安安罐罐

安陌玺

自由的杂食人,慎重关注!
当我是路边经过的野生海参就行!

【娘塔法加】悬崖上的萨福

*听说本子解禁了!可能和本子上的不太一样对不起我有点失忆(……

*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内容,写得也不太尽意orz。只能说是模糊地表达了一些东西,希望不会造成太糟糕的阅读体验。有机会的话可能会继续进行法加相关的同人创作_(:з」∠)_

预警:

*弗朗索瓦丝/玛格丽特

*不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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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波诺弗瓦女士看上去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十分抱歉!”我这么说着,内心充满惶恐不安,以至于坐在座位上的动作都显露出不自然的僵硬。这次的采访机会是杂志社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我想波诺弗瓦女士会同意采访也是机缘巧合——作为正在为搜集设计灵感而做环球旅行的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她本应没有什么理由来接受一家像我们这样不起眼的杂志的邀请。

但是她的确这样做了,并且看上去丝毫不介意我这位采访者失礼的迟到行为。她向我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就像是我无数次在书报和荧幕上看到的那样。

我努力收拾着自己慌乱的情绪,把记事本和录音笔拿了出来,在浏览预定好的采访问题的同时偷偷抬眼窥视。她正将手搭在座旁的行李箱上不时地摩挲,看样子在结束这次采访后她又会动身去往下一个“缪斯女神的裙角曾经停留的地方”——这是她用来形容自己灵感源泉的词。靠着一次世界服装展成名的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没有停歇过,她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出设计上的奇迹。媒体不吝赞美之词地形容她为当代的缪斯,那向来和作品绑定在一起的她在摆脱了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这个身份后,又会展露出怎样的一面?我暗暗期待着抬起头,没有料到正对上她鸢紫色的眼睛。

“比起回答那些预定好的问题,我更想给您讲个故事。”突如其来的开口吓得我差一点在记事本的纸页上留下撕扯的裂痕。她笑了笑,放下了正在漂亮的白瓷咖啡杯中搅拌的银匙,十指交叉着抵在颌下:“虽然是个很无趣的故事,不过我想是时候将它分享出来了,我要谈的是一位爱人的故事——请问您记得我第一件作品的名字吗?”

“爱人”?虽然流言中波诺弗瓦有着众多情人,但是能被本人亲口称作“爱人”的存在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像是有棉花从喉咙里一路堵到大脑,我拼命地回想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尴尬地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包括做了大量采访前调查的我在内,人们对她的了解只局限于她的成名作和之后的一切,对于她真实的私人生活我们一无所知。手握着一张相片就妄图推测整个星球的诞生与成长——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愚蠢透顶的,但是人们却总是对于同类犯相同的错。我想我的无措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盯着我茫然摇头的动作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当时还只是个设计学院的新人,凭借能力和一点点的幸运来到首都。事实上能去往那所学校读书,应当有一大部分仰仗于家族的财力。我的家族与那里的柯克兰家保持着微妙的关系——既是竞争对手又是难能可贵的合作伙伴。得益于这一点,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参加罗莎的下午茶会,您应当听说过。罗莎·柯克兰。那个女人,她现在也是知名人士了呢。”

即使录音笔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我仍然急切地在记录本上涂写,想要保留更多的细节。她在我的余光中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虽然和她有关,但我要说的不是罗莎。这样说来可能太过繁琐,简单讲的话,我和她家的那个孩子相爱了。”

这一句话犹如惊天炸弹,直震得我的笔停了下来。我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自己因为惊愕而显得有些可笑的表情,但是她的目光似乎正穿透了我看着很远的地方。我不是法语地区的人,这门语言对我来说还是一门有些生涩的外语——但我非常确信我没有听错,弗朗索瓦丝说的那个孩子是指一位女士!这种事情放在现在也许不值得惊讶,但在当时那个年代,这几乎是无法被原谅的行为。我感到嗓子里的那团棉花膨胀了起来,弄得我喉咙发干,精神却又难以抑制地更加兴奋。

“罗莎是个地道的英国人,特别是在对法国的方面……”弗朗索瓦丝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她做的下午茶甜点不错,但我们都觉得自己的作品更胜一筹。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来自加拿大法语区,对我有一种奇特的亲近感,尽管加拿大的法语和法国的法语存在着很大区别。我想这些您明白。”

我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在不打扰到对方回忆的前提下做出最大程度的回应,但是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目光,沉浸在往事中的面庞透露出一丝包藏着甜蜜的苦笑。“罗莎不知告诉过她多少次离我远点,但她还是会来和我一起讨论一些东西,从一开始的甜点制作到后来的诗歌绘画。小梅格是个优秀的孩子,懂得很多,也学得极快,以至于罗莎也同样三番五次地警告我不要教坏她。”

昵称是梅格……我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下这个名字。但仅凭这些描述我无法在脑中勾画出那孩子的形象,要传递给读者的信息也不能仅仅只有这么多。我睁大了眼睛急切地凝视着她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急功近利,幸运的是波诺弗瓦似乎看懂了我的想法。她犹豫了一下。

“她的头发是掺了少许红棕的金色,看起来像是甜蜜的枫糖浆。蓝色的眼睛中装着加拿大整片澄澈的天空。小梅格靠近我的时候像是雏鹿……啊,抱歉,请原谅我这些比喻。这是法国人的习惯,我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我只是想要描述她……在我记忆中的美好形象。”

这些词几乎是含混的从她的两片唇瓣中流淌出来的,朦朦胧胧如同看不清的雾。我拼命竖起耳朵才听清,然后花了相当一部分精力弄懂。幸好她停了下来,“记忆中”这个词显而易见地让波诺弗瓦陷入了感伤。我从未在媒体上见过她这样失态的表现。

因为是“爱人”吗?

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想要倾诉的姿态。我注意到她的拇指在食指的指节侧面不安地摩挲,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请问您有爱人吗?”她这么问我。

我摇了摇头:“有过恋爱经历,但是目前是一个人。”

“那您应该能体会到这种感受,有关于爱的感觉。”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我松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的回答没有变成采访路上的阻碍。波诺弗瓦曾有一次就是以“爱”为主题进行设计……不过“爱”怎么说都算是“永恒的主题”,所以那次人们除了感叹她的设计为人带来纯真的爱的感受之外也没有更多地加以重视。纯真的爱,这就是她从她的爱人身上体会到的吗?

“爱情来的时候是难以克制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在此之前我也有过爱的冲动,但是从未如此明显。那孩子吸引着我就像是山间的流水吸引着鹿……甜蜜、苦涩、快乐、忧愁,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爱情。而我却和她坐在盛开着玫瑰的花园里讨论波德莱尔,讨论‘爱情冷嘲地面对地狱和天堂’……”

那句正是波德莱尔的诗,我愣了愣神。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波诺弗瓦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我控制不住地感到惊异:

“梅格是个好孩子,罗莎的警告是对的,我无法控制的吻了她……我在做了这件事的下一刻就想要逃走,我后悔了。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将这起事件变成一个意外,我……出乎我意料的是梅格有些惊讶但没有拒绝,她在我的嘴唇上回吻,像是一只蝴蝶落下。然后她说她喜欢并仰慕着我,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爱——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的叙述突然停住了,我低着头将视线扎在本子上,没有抬头与她对视的勇气。从之前的话语其实就可以推测出这样的发展,但故事的叙述发展得太快了,从本人口中说出的冲击力明显要比想象中的大。我试图说点什么来让她继续讲下去,可我即使涨红了脸也憋不出一句话。

其实我也想象不出要如何敷衍那样一个女孩。她从大洋的彼岸远道而来,无意间被吸引而驻足,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日久生情——我没有足够的自信敢于说自己了解。爱情终究是奇妙的东西,如果资料和我的猜测都没有错的话,那段时间正好是波诺弗瓦最难熬的时期。是“梅格”的支撑帮助她顺利度过低谷的吗?我有些心不在焉了,手上还在勤恳的记录,思绪却飞了起来,一头扎进对方琐碎的断断续续的叙述。她的讲述并不顺利,从记忆中捕捞往事碎片的工作有些艰难。或许更确切的说,她无法将那些美好的事物用苍白无力的语言描述出来。

停留在树枝上歌唱的知更鸟,在树荫的掩映下相互紧扣的纤细双手,挨挨擦擦的裙摆和互相缠绕的香气,每一次相聚时羞涩地对视上来的目光和欲擒故纵般的逃离。她说得很多,也确实如她一开始所描述的那样无趣。但是我知道对于沉溺在爱情中的人而言,这些回忆都是无价的宝物。

但同时也是珍贵的易碎品。

她们很谨慎,这样的事情在当时暴露出去的话会毁掉的不仅是两人的爱情。前程,家族名誉,指点和非议……“所以罗莎和梅格的堂兄马修都一次次警告我不要离梅格太近,他们要保护梅格,但是又不忍心看到梅格破碎的爱情。我们所有怀抱着相同的软弱的人在利弊之间犹豫着难以取舍。梅格是那么温顺可爱的孩子,和我相爱已经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叛逆行为了……但是那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摆脱。”

是什么?我张了张嘴想要发问。

“她的家里给她约下了一门婚事,联姻的另一家和她家门当户对,男方英俊风趣又优雅得体。梅格没有办法拒绝。”波诺弗瓦顿了顿,“而且嫁过去之后,她会生活的不错。”

“但是您没有不甘心吗?”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就算放到现在这也是人生的一大节点,我心知肚明。“她的才华是女神的诗歌和上帝伟大的造物”,她的仰慕者这么说。但是那些嫉妒诋毁她的人呢?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怎么样?我清楚自己不该问这么多,只需要敬业地扮演一个倾听者就足够了。但我做不到。当事人就坐在我眼前诉说着她的故事——她的语气太过平常,但是神情又足够哀伤。

“我提出过私奔,她拒绝了我。事实上我的运气一直不错……从很久之前开始我的愿望就一直是环球旅行和成为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您看我现在也确实达成了这两个目标。采访结束之后我就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了我,那种坚定的态度几乎让我心碎。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直到她的婚礼。” 那双十指交扣着放在桌面上的手开始颤抖,不安地紧握又松开,“一想到她会挽着另一个人的手臂走向婚姻的殿堂我就嫉妒得像是要发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也是个胆小者。”

“我不知道在婚礼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勇气进入那个房间给予她祝福。”她的手指轻轻掠过自己的头发又收回去——我看得出来,她想要将指尖插进发丝之间再攥紧它们,拉扯着发泄自己的悔恨。

但是她没有。她维持着自己优雅的形象坐在那里,只有眼神反映出那丝不易察觉的颓唐。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像是锁链一样将我这个旁听者的咽喉绞紧。

“马修告诉我,梅格在婚礼前拉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人们将自发的爱视为罪恶,又把强加的束缚歌颂为美德?”

我突然理解了这位曾经的“爱人”的选择。那些所谓的自由都太过于不切实际,并非理想社会的现实容不得异类。她因为畏惧将来而逃离,不由自主地钻进美好未来的陷阱。任何一个理智的人在权衡利弊之后都会觉得这样自由而背德的行径是对人生的不负责任,趋利避害向来都是生物的本性。就算是想要挣脱,但苦涩的生活还是会将人卷入漩涡并撕得粉碎。

谁会相信第十位缪斯为了法翁而在高崖上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走了,直到现在也只有罗莎私下里给过我‘梅格现在过得很好’的消息。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再去见她了。这个盒子,”她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有些陈旧的硬纸盒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满是细碎的东西,“旅行途中我收集了这么多回忆,但是再也没有办法将它送到它们原定的主人的手里。”

我的笔早就停止了工作,它无意识地抵着纸面,在上面留下被洇开的墨迹。波诺弗瓦又摆出了一开始时的那个笑容,但我在她的眼睑下看到了更多——她就像是在几秒之内老去,那些在观众面前的完美造型一点点塌下去,变成一种崭新而又萧瑟的模样。

“谢谢您有耐心听我讲完这无趣的故事。反正也是很陈旧的往事了,公布与否决定权在你们。临时起意讲述这个故事是因为您……您的眼神有些像她当年的样子。不过现在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她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录音笔还在运作,我伸手将它关上。我看到波诺弗瓦的眼底有闪动的水光,她最后一句呢喃轻轻飘过我的耳边,烟雾一样:“……从那以后,莱斯博斯的海岸就独自忧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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